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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2015.07.18 (六) Day10 【Mainz】 Part5

何處落腳

    弟說找一間24小時營業的店在那坐一整晚；好主意，可是行不通，這而又不是台灣，許多店家早就關門了。去酒吧待到天亮，恐怕可以住一晚五星級飯店了。附近有間巴基斯坦小吃開到隔天早上六點，原本打算在那而落腳，可是老闆似乎對我們不怎麼友善，終究作罷。睡廁所，不行，有人顧；睡街頭，更不行，瘋子多，危險。最後還是走進車站。

上了車站二樓，看見一把空著的鐵椅，它好像正在對我們微笑。喔不，是我自己在笑，他媽的，這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。

看看應該沒問題，今晚就假裝是清晨要搭車的旅客，睡這把鐵椅了。終於暫時鬆了口氣。

車站奇遇

才剛坐定，一位老太太穿著紅色短袖，拉著兩個塞滿東西的巨大的行李箱步履蹣跚地走來，我趕緊讓了個位置出來，她如釋重負地坐了下來，鬆了一大口氣，笑呵呵地向我們直到謝。

她頭髮短短捲捲的，戴著一副橘色的大耳環，些微臃腫，駝著背，慈眉善目，總是笑呵呵的，像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般，不知不覺給人一種親切感。

她顫抖地從袋子裡拿出一大罐汽水，包裝十足的繽紛絢爛。我怕她還沒吃，拿了兩包早上在旅館拿的黑麥吐司給她，她笑呵呵地接過，拿出另一大罐汽水要給我們。我們不肯拿，她笑呵呵地叫我們留著。她配著汽水吃完了一包土司，將另一包慎重地收進大衣口袋裡，抬起頭來又對我們微笑，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。

就這樣，我們雖然語言不通，比手畫腳，卻也「聊」得十分開心。原來老太太要搭明早7點的火車回波蘭，看來她也打算要在這過夜。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；聊著聊著，不知不覺將近午夜了，互打了個哈欠，相視一笑，各自睡了下去。

老太太汽水繽紛炫麗的包裝調和了我那深黑包裝的黑麥吐司，現在相得益彰。

輾轉難眠

    那真是個難熬的夜，車站裏頭十分的燠熱，不時有醉酒人在大呼小叫，腳步聲此起彼落，再怎麼就是找不到理想的睡姿。說是睡覺，與其說是折磨。

但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，最令我擔心的是神出鬼沒的警察和保全，因為他們會趕人。

他們一接近，我就必須提高警覺假裝醒著在等著火車，一下子看看手錶一下子滑滑手機，但我覺得最有用的是看書。我認為看書這件事情，似乎不管在任何國家都是天大地大，連警察也要讓我們三分。

就這樣，熬著漫漫長夜。老太太跟老弟似乎已然睡去，而我仍醒著；我有責任守護眼前的一切。

無名的朋友

    凌晨兩點多，老太太起身說她要走了，我半夢半醒的也搞不清楚狀況，昏昏沉沉中幫老太太提起行李，陪她下樓。

車站外的低溫讓我回過了神，看來老太太似乎真得起程了，我為她感到高興，但又惋惜她的離去，互道再見後目送她離去。

我慢慢的走回車站內，坐了下來，看著她剛剛坐的地方，想著老太太，那個同病相憐，互相打氣的老太太，心中湧起悵然若失的感覺。

我們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和短暫的比手畫腳，但這已經足夠我們把對方當成好朋友了。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，也不知道她打哪兒來，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，我們知道對方就在地球的某個角落。